又到了六月,空气里飘着试卷油墨味和栀子花香的日子。高考今年如何填志愿专业这件事,成了饭桌上绕不开的话题。分数还没出,但总有人忍不住把志愿表翻来覆去地琢磨,像在解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压轴题。
真正的好志愿不是分数最大化的结果,而是让未来十年后的自己不会对着镜子后悔的选择。
我们见过太多人把志愿表填成拍卖会现场。分数够得上医学院就画勾,能蹭到名校冷门专业就打星号,仿佛那张纸是人生唯一的彩票。有个复读三年的孩子,拿着超一本线50分的成绩,硬要报某985的哲学系,只因招生简章上印着烫金的校徽。后来他在大二转了会计,代价是多读一年。
分数能决定我们站在哪个起跑线上,但跑道方向得自己挑。去年有个姑娘,物理分数刚够二本线,所有人都劝她报个稳妥的师范。她偷偷把第一志愿改成某专科院校的宠物医学,现在朋友圈天天发给流浪猫做手术的视频,那种快乐装不出来。
很多人把平行志愿当成安全绳,其实它更像走钢丝时手里的平衡杆。有个男生非计算机专业不读,六个志愿全填成不同学校的码农专业,结果那年分数线集体暴涨。后来他在调剂到的地质专业里发现了古生物学的乐趣,这事告诉我们:人生的重要转折点,往往发生在计划之外的地方。
亲戚朋友的嘴有时候比高考题更难对付。总有人用二十年前的经验指导现在的志愿填报,他们不知道有些专业已经消失,有些行业正在重生。记得有家长坚持让孩子报"能坐办公室"专业,却不知道现在最缺的是能爬电线杆的智能电网技术员。
那些招生简章上金光闪闪的就业率数字,有时候和泡面包装上的牛肉图案一样仅供参考。我们见过某高校人工智能专业毕业生去卖保险,也见过农林经济管理专业的学生成了互联网大厂的产品经理。与其盯着纸面数据,不如问问在读的学长:实验室设备有没有生锈?专业课老师还记不记得学生名字?
有些专业名字像是从科幻小说里抄来的。遇到"工程"或者"设计"新词别慌,先查查课程表里到底教什么。去年有个孩子兴冲冲报了智能科学与技术,开学发现要学五年数学分析,现在看到希腊字母就手抖。
城市确实能打开眼界,但没必要非挤进北上广。在成都读书的姑娘学会了做火锅底料,在青岛上学的小伙考出了潜水证,这些技能未必比外企实习经历逊色。有位新疆考生执意要去厦门看海,结果发现学校在岛外,每天上课得先穿越一片城中村。
家里条件一般的孩子,可以多看看有补贴的定向培养计划。江南某专科院校的现代殡葬技术与管理专业,不仅免学费还包分配,只是过年时亲戚问起专业会有点冷场。军队院校和公费师范生确实限制多,但能省去毕业季海投简历的焦虑。
别太相信那些"未来十年热门职业预测"二十年前最火的是生物工程,十年前遍地都是国际贸易,现在这些专业的毕业生正在直播间卖考研课程。与其追逐风口,不如找个自己愿意每天早起去教室的专业,毕竟再朝阳的产业也有加班到凌晨的时候。
填志愿不是终点站,而是换乘大厅。
有人在这里跳上了直达快车,有人要转三四趟公交,重要的是记住自己要去哪里。那个坚持报考古专业的女孩,现在常年在敦煌临摹壁画,皮肤晒得黝黑,眼睛却比所有坐办公室的同学都亮。
三百字的志愿填报说明栏,装不下十八岁的人生。那些被反复涂改的铅笔印,那些深夜弹出的录取查询页面,最终都会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。重要的是我们曾经认真对待过这次选择,就像对待初恋递来的纸条那样慎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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