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六月末的空气里总飘着两种味道,一种是栀子花的香气,另一种是打印店油墨的焦灼。当我们站在全国高考填志愿截止时间的门槛前,那些密密麻麻的院校代码和专业名称,突然就从纸面上站了起来,变成一道道需要谨慎跨越的沟壑。有人把志愿表折成纸飞机,有人把它供在书桌前,而更多人在这道截止线前反复涂抹修改,像在修改自己尚未成型的人生剧本。
志愿表上的时间沙漏
①那些标着院校代号的方格子,其实是我们给自己画的未来地图。有人用红笔圈出梦中情校,有人用荧光笔标满保底选项,墨迹未干的纸张被手指摩挲出毛边,这种触感会持续很多年,在某个加班的深夜突然从记忆里跳出来。
②截止日前三天的打印店永远人满为患。穿睡衣的男生和扎马尾的女生挤在一起,有人盯着屏幕上的志愿表突然开始掉眼泪,打印机咔嗒咔嗒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摆。店主老张说每年这时候都能捡到落下的U盘,里面存着改了二十多版的志愿方案。
③最焦虑的往往不是学生。有个妈妈连续七天蹲在招生办门口,把各校历年录取线抄成扑克牌大小,她说要等女儿旅游回来当礼物送。志愿填报的魔力在于,它让全家都变成临时数据分析师,茶几上堆满划烂的草稿纸。
专业选择的蝴蝶效应
①土木工程和计算机的分数线每年都在玩跷跷板,前年大热的师范类突然就坐了冷板凳。我们像在菜市场抢购的大妈,紧盯着别人手里的购物篮,生怕错过最新鲜的时令货。只是这次买的不是蔬菜,是未来四年的光阴。
②总有人执着于追逐"专业"的光环。隔壁李叔的儿子非金融不读,结果被调剂去学蚕桑,现在成了优秀的丝绸文物修复师。志愿表上的每个代码都可能开启意想不到的副本,就像游戏里的隐藏剧情。
③文理分科时的选择在此刻显现后坐力。当初选物理的同学现在对着一堆工科专业发愣,选历史的正纠结要不要报考古。那些看似随意的打勾,早在两年前就埋下了伏笔。
截止线前的集体癔症
①总有人在最后两小时冲进网吧。他们额头冒汗地登录系统,发现心仪专业突然显示招满,于是慌乱中勾选了从没听过的冷门院系。这种场景每年重播,像某种奇怪的仪式。
②平行志愿的规则永远有人搞不懂。就像玩俄罗斯方块,明明算好位置放下去了,结果发现后面还有更合适的形状。招生办的电话在这几天总是烫的,工作人员解释到喉咙沙哑。
③最魔幻的是那些压线考生。比一本线高两分的姑娘整天抱着招生简章睡觉,她爸爸拿着计算器反复核算,说要是数学选择题改对一道就好了。这种微妙的差距,让志愿表变成精确到小数点后的博弈。
截止后的漫长余震
①点击提交按钮的手通常会抖。有人闭着眼不敢看确认页面,有人反复截图存证,还有人突然反悔想重来。系统关闭的瞬间,很多人的青春就此定格。
②录取通知书到达前的夏天格外漫长。小卖部冰柜里的雪糕化了又冻,蝉鸣声里混着家长们的窃窃私语。楼下王阿姨逢人就问"你家孩子报的哪儿"在收集散落的人生答案。
③后来我们才明白,志愿表的真正意义不在于把名字写进某所大学的花名册,而在于学会在重要关口做出选择并为之负责。那些辗转难眠的夏夜,那些争吵又和好的家庭会议,那些被揉皱又摊平的草稿纸,才是高考留给我们的隐藏学分。
多年后同学聚会,已经没人记得当年具体的志愿排序。但我们都清楚,正是那些在截止时间前反复斟酌的夜晚,让我们第一次认真思考要成为怎样的大人。填报系统会准时关闭,但关于选择的课题永不结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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