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会儿我们刚考完最后一科,教室里风扇转得吱呀响,有人撕书有人哭,更多人盯着黑板发呆。
名校生高考填志愿时间是个微妙的东西,它卡在狂欢和现实的夹缝里——重点中学的走廊上已经贴着去年学长们的录取表,985和211(国内重点大学)的校徽排得整整齐齐,像列队的士兵等着新人加入。
决定命运的不是分数,而是填志愿那支笔落在哪个格子里
一、倒计时的压迫感
1. 重点班班主任总爱把志愿表说成“第二次高考”,玻璃窗上倒映着每个人发青的眼圈。那些模考680分(满分750)的学霸反而最焦虑,他们抽屉里塞着三本不同版本的填报指南,封皮都被翻得起毛边。
2. 普通班的气氛更鲜活些。穿骷髅头T恤的男生在课桌上画了条“一本线预测”,每天根据小红书上的玄学攻略往上调两分。后排女生交换着从七大姑八大姨那里听来的神秘建议,比如“生物工程毕业能去殡仪馆化妆”。
3. 最煎熬的是艺术生。美院派的在画室通宵改作品集,音乐生边背乐理边算综合分,他们文化课分数往往贴着最低线飘,志愿表像是走钢丝时用的平衡杆。
二、信息战的荒诞现实
1. 亲戚群突然变成最活跃的战场。二舅转发“未来十大冷门专业”的链接,三姨坚称会计专业永不失业,而留学归来的表哥在饭桌上反复念叨“千万别选土木工程”。
2. 学校组织的咨询会像菜市场。戴着厚镜片的招生老师把“学科评估A+”(专业评级)说得像咒语,穿西装的培训机构人员往我们手里塞“志愿优化服务”传单,688元套餐送人工智能填报系统。
3. 凌晨三点的宿舍卧谈会最有价值。上铺的兄弟突然说起他爸认识某大学教授,透露今年人工智能专业要降分;对床的姑娘翻出她姐大二时的聊天记录,说心理学专业课全是老鼠实验。
三、自我认知的瓦解与重建
1. 那些发誓非北大不读的人,在看到去年分数线后默默把第二志愿改成本省211。梦想很轻,但就业率、保研名额、宿舍有没有空调这些数据实在太重。
2. 总有几个叛逆者让人心头一颤。年级排名前二十的男生突然填报了考古系,因为他暑假在陕西挖到半片汉瓦;总考倒数的女孩坚持选兽医专业,她说比起人类更喜欢猫的眼睛。
3. 更多人在妥协中找平衡。喜欢文学的理科生挑了个“文理兼收”的经济学,爱画画的乖乖女把视觉传达设计填在第五志愿——后面紧跟着父母要求的师范类保底。
四、时间流速的魔幻感
1. 最初几天像在解高等数学题。我们捧着《招生计划汇编》研究“专业级差”(志愿顺序影响录取的规则),用荧光笔把有硕士点的学校标成黄色,笔记本上写满“冲稳保”策略。
2. 中期开始出现诡异的松弛。有人发现自己的分数段能选的学校不过十来所,有人突然看开说“大不了复读”,更多人机械地按往年数据把志愿排成等差数列。
3. 截止日前一小时才暴露真心。总有人冲进网吧临时修改志愿顺序,也有人在系统关闭前五分钟哭着打电话:“妈,我还是想学生物。”
那些以为会纠结一生的选择,后来都成了酒桌上的谈资。
填志愿像青春期的最后一次过敏反应,红肿褪去后,留下的不过是皮肤上一道浅痕。我们终究会明白,没有哪个选择能真正定义人生,就像河流从不会因为某块岩石改变奔向大海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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