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届高考报志愿时间

那会儿我们这群人坐在教室里，头顶风扇转得吱呀响，班主任突然把21届高考报志愿时间的通知贴在黑板边上。有人伸长脖子看，有人小声嘀咕"这么快"笔灰在阳光里飘着，像极了我们心里那些没着落的念头。志愿表发下来的时候，手指头沾了油墨，蹭得纸角黑乎乎的。

填志愿从来不是孤军奋战的数学题，而是带着体温的人生选择题

时间线里的蛛丝马迹

1.六月中旬的某个阴雨天，学校突然通知领志愿填报手册。教导主任的喇叭声混着雨打在铁皮屋顶上的动静，翻书页的声音比平时响三倍。有人发现去年分数线涨了二十多分，钢笔突然就在纸上洇出个墨团。

2.真正开始填系统是在七月初，网吧包间里弥漫着泡面味。刷新网页的圆圈转了七次才加载出来，隔壁座位的男生把可乐罐捏得咔咔响。母亲站在身后欲言又止的样子，比任何参考书都让人心慌。

3.修改截止前夜总有人失眠。凌晨三点手机屏的光亮着，班级群里突然蹦出条消息："把第三志愿和第四志愿换换会不会更好？"五分钟后显示已撤回，但所有人都看见了。

城市与分数的拉锯战

录取线像条会咬人的蛇，我们拿着往年的数据比划，发现它每年都在悄悄挪位置。东北某所211大学去年还是保底选择，今年突然成了要踮脚才能够着的目标。父亲用红笔在招生简章上画的圈，渐渐从省会城市退到地级市。

上海那所二本院校的招生老师说话带着黄浦江的味道："我们专业就业率连续三年......"没说完就被其他家长挤开。有人固执地在第一志愿填了北京，尽管他的分数刚过二本线，他说坐高铁去瞧一眼天安门就回来复读。

专业名称的文字游戏

生物医学工程和生物工程隔着两栋教学楼，毕业证上的差别比我们想象中大得多。招生办的老师把"成型及控制工程"了三遍，我们才明白这专业原来是搞模具设计的。会计学ACCA方向要多交两万学费这件事，是在提交志愿前一晚才从贴吧里扒出来的消息。

表姐视频电话里突然问："信息资源管理是学图书馆分类的吗？"卡在那瞬间特别严重，她的脸定格在恍然大悟的表情上。我们后来发现，几乎所有专业的培养方案里都藏着"等相关课程"小字。

平行志愿的蝴蝶效应

第二批录取结果出来那天，小李比分数线高了11分却滑档了。后来才明白他填的六个专业全是该院校热门方向，服从调剂那栏画勾时钢笔没水了。平行志愿像多米诺骨牌，第三志愿的学校在七百公里外，通知书里夹着张湿气很重的入学须知。

王老师说过要留足保底志愿，但没人告诉我们保底该保到什么程度。有人被第九志愿录取时反而松了口气，虽然那所学校在山区，宣传册上的操场照片明显是P上去的塑胶跑道。

复读生的影子战争

补习班招生广告总在录取通知书到达前塞进信箱。老刘家儿子去年过一本线没走成，今年志愿表上依然固执地填着临床医学。我们在奶茶店遇见时，他校服袖口磨得发亮，却说"背一年书更踏实"。

复读学校的老师喜欢用"某些同学"举例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。教室后排总空着两个位置，课桌上刻着往届生留下的志愿编号，数字深浅不一像摩尔斯电码。

那年夏天特别长，长到足够我们把所有志愿代码背得滚瓜烂熟。现在想起来，填报系统里那个绿色确认键按下去的瞬间，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天动地。
那些辗转反侧夜里琢磨出的选择，后来都成了茶余饭后带着笑意的谈资，只是当时谁也不敢说破，这张表格终究会带我们去往截然不同的人生月台。